生活总使我们百感交集
萍和香是一对双胞胎姐妹,出生在一个距县城九十里地外的一个小山村。十六岁这年,姐妹俩双双出落的亭亭玉立,细嫩白晳的面庞上镶嵌着炯炯有神的大眼睛,透露出的聪颖之气,散发着她们活泼、开朗的秉性。
姐妹俩一直是这个贫穷却很和睦的家庭里的骄傲,虽然五岁那年就因母病去世过早失去了母爱,但刚强、慈爱的父亲凭着勤劳的双手,硬是又当爹又娘地把她们兄妹五人拉扯大。在那人人都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岁月里,人们都为能填饱肚子奔走忙碌,穷人家的孩子也早早承担起了养家的责任。大姐为了家里能少一张嘴吃饭,刚十八岁就嫁了人,二姐和唯一的哥哥,为了能给劳苦的父亲搭一把手,没读完初中就相继辍学。二姐除了操持家务,还帮父亲干些农活,哥哥则四处给人打零工,后来到邻村的一家私人开的小煤矿上做了井下工人,挣些钱来贴补家用。唯有最小的姐妹俩在父亲、哥哥、姐姐的百般呵护下,无忧无虑地渐渐长大。沐浴着家人的关怀和疼爱,二人甚是懂事用心,学习成绩从小学到初中在班里双双名列前茅,不相上下。贴满炕头的大红奖状,给少言寡语的父亲的心灵带来不少安慰,为未能继续学业的哥哥姐姐的心头填补了许多遗憾。
这一年,姐妹俩同时以优异的成绩一起考入师范,录取通知书一下来,消息这在个偏僻的小山村不径而走,大家都说土窝里飞出了一对金凤凰,一时成为街坊邻居茶余饭后称道的事情。而在这个一直背负着贫穷的家庭里,更是好久以来未尝得的喜事一桩。那时,师范除了交少许的书本费,一切都是免费的,所以当时考生很多,录取分数线在同等专业类学校中属较高者,竞争比较激烈。姐妹俩出类拔萃,双双考中,以后可以摆脱贫穷的生活,全家人自然十分高兴。
连日来,父亲饱经风霜的满脸褶皱都漾溢着笑意,哥哥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。作为家里的第二顶梁柱,哥哥早已习惯了处处为妹妹们着想,几天里一直在为妹妹们上学前的准备盘算着。这天中午,把两个妹妹叫来,亲切地问道:“马上要去市里上学了,说说你俩想要些什么?哥哥给你们买去。”姐妹俩知道家里的经济状况,哥哥挣钱也很不容易,况且哥哥也该到了找媳妇的年龄,就不给哥哥添麻烦了。只说准备一些日用品就行了,别的不需要什么了。哥哥却是不忍,又说道:“怎么着,也得一人买身新衣服。这样吧,哥哥再去多下两天井,好多挣些钱来,也给你们带些零用钱。报到那天,哥哥亲自送你们去!”听了哥哥的话,姐妹俩别提多高兴了,当然心中的那份感动自不必说。
哥哥,向来是个说到做到的人,中午吃过饭后就要去下井,大家都说也不急在这一时,明天再去吧,可哥哥执意不肯。真是天不遂人愿,谁知哥哥这一去,再也没有回来,就在哥哥下井的那一刻,本就隐患百出的煤窑发生了塌方事故……
噩耗传来,全家人悲痛欲绝,萍和香姐妹俩更是哭得呼天抢地,撕裂着嗓子一遍遍呼唤着哥哥,呼唤着哥哥醒来,去送她们上学;呼唤着哥哥不要新衣,只要哥哥回来;呼唤着哥哥宁愿不上学,只要能看到哥哥的笑脸,听到哥哥的话语;一声声懊悔地呼唤、呼唤……哥哥终还是去了,父亲的头发一下子白了好多,面容又苍老了许多,姐妹俩的脸上整日里再也没了灿烂的笑容,家里到处弥漫着伤痛,没有了喜悦。
报到那天,姐妹俩一步一回头,眼里满噙着泪水,带着对哥哥痛彻的怀念,背着深深自责的遗憾,离开了小山村。从此,在班级里,好久好久,同学们常常看到的是一对双胞胎姐妹忧郁的面庞,忧郁的眼神……
※本文作者:雪中飞sxcz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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